钰

-其实是高考盲狙天津卷 阅读长辈这本书……我可能是最晚交卷的……
-短 但是还是比800多……肖戴主戴吧，写着写着就想夸夸这个小姑娘

Dreamer


01

我喜欢上画画是在幼儿园的时候。

——这件事情是我从我妈嘴里听来的。

她其实不太会在我面前讲我小时候自己记不清的事情，原来对这一点没什么感觉，直到初中有一回和我同桌交流了才发现这可真是个大大的优点，毕竟我估摸着我也不会喜欢那些糗事被翻来覆去拉到阳光下暴晒再成为看似慈爱的长辈们的谈资来彰显他们似乎对我多熟悉似的，开玩笑哦。

不过与此同时，她也不怎么会讲自己年轻时候的事，甚至在很多事情上都会很明显地避开不谈。我曾经会一再追问——高中读完，gap year有些长，上了大学，现在在市图书馆工作——能得到的信息也就这么点儿。

我爹的经历也基本与她相同，不过就是后来去了电竞协会工作。用他的话讲，相似的人才会互相吸引，哇，感觉莫名被秀了一脸。

02

我上高中的时候成绩不是特别好——好吧，直白一点，很差。我想学美术，这念头一旦冒出来就掐不掉，令人发指的分数算得上一份筹码，我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我妈很难得地严肃地问我：“你究竟是把它当退路，还是真的喜欢它？”

被那双眼睛盯着的那一瞬间我感觉一下子被看穿了。

于是没怎么挣扎犹豫就回答了：“我喜欢。”

“那就去吧。”

她又突然卸去了前一秒的咄咄逼人，朝我笑了笑。事情如此顺利让我有一种不真实感，其实单拿出来给别人讲估计他们也会觉得不可置信吧，难道是我的神情很悲壮孤注一掷有种你不答应我就死给你看的决心？

算了，我也不知道，想不明白。

03

我高三去集训前收拾行李，翻出来了三张老照片，都是大合照。从两张里找到我爸，两张里找到我妈。两张照片都有人捧着金奖杯，而他俩唯一都出镜的那一张好像照片里的人都不算很开心，我妈站在比较靠中间的位置，抱着个银奖杯，在笑可是很明显快要哭了——她这个人其实意外的好懂。

我好像窥见了她口中gap year中的一隅，拿着照片去问她的时候倒是没想到她也会和我说这么多，这么容易就把我童年时那些求而不得的疑问都解答了。

04
“我是去打电竞比赛了。我们那个年代更倾向于称之为不务正业打游戏，电竞还没进奥运呢。

“所以你和我说你想走艺术这条路的时候我倒是感觉挺……唉，世事无常吧。我知道这种不同于普通人的道路真的很难，我不想你走的，所以我和你爸一直没说过我们以前的事。只是我明白，你说我喜欢的时候我明白的，你和我当年真是……太像了。这样的坚定是无法阻止的，我太清楚了。

“我当年也是，拼死拼活要来打游戏，其实高中没读完。你外公外婆一直和我吵，吵的我和他们都挺烦的，不算很愉快的经历吧。我不想阻止你，因为我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没错。

“我和你爸就是在W市的战队认识的啊……他是我队长，当年四大战术师之一，可厉害了，特别厉害，他最厉害，还拿了世界冠军！哦就是那张照片。哇我跟你说最气的就是第四届世邀赛那是我俩唯一一起参加的一届，我怀疑他一定立了打完仗回老家结婚的flag，我们竟然决赛输了，真是想想都委屈，结果他还是按计划求婚了，说什么没有冠军戒指你看这个行不行。行啊当然行！但是顾及一下我直上直下的心情好吗！那天我和你爸可能是中国队唯二心情比较明朗的人！唉你可能不想听也听不懂这些……哎不聊啦不聊啦！你这小孩儿！哼！

“我拿冠军那届我是队里唯一的女选手啊，嘿，你妈妈我超厉害的，我也是雷霆——哦就是W市战队的名字，我也是队长哦！其实刚开始还挺难的……多亏了你爸爸呀……他真是最厉害的人了……”

那一天她絮絮叨叨的劲儿该是老了十岁才有——这话我可没敢说——不过想想大概是憋得太久了，开始还记得正题，后来十句里九句都在夸我爸。

还能不能好了！喂快停下！再这样我一个高三生要谈恋爱了！

05

我拖着行李走的那天W市的石楠还没开，真是让人心情愉悦，今年闻到那个味道的时间能短上几个月。

我悄悄去雷霆战队看了，还挺气派的。我没有进去见证他们牵手的我宿舍和打啵的训练室，但在门口我就忽然想通了那天我说着“我喜欢”时候究竟是怎样让我妈动容的表情。

06

“好啦，你有别的疑问吗这位小同学？”

“呃……那个游戏叫什么名字？”

我以为这会是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可是她沉默了半晌。

她那时的神情我想我很难忘记，语气也是，温柔又怀念，大抵是真的承载了很多让人无法想象估量的回忆——我当时还不懂那是追逐梦想的全部青春——再开口竟然让人感觉沉甸甸的。


“荣耀。”


Fin.